
恶鬼权臣的荔枝糖
作者:瑾瑜PJY
主角:沈昭昭沈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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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权臣的荔枝糖》小说试读
前世的最后一刻,沈昭昭只记得冷。那种冷,蚀骨钻心,从冻僵的指尖蔓延到麻木的心脏,
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也彻底冰封。她蜷缩在京城郊外破庙冰冷的泥地上,
身下是早已被污雪浸透、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
从早已没了窗棂的破口猛烈灌入,刀子般刮过她**在外的皮肤,带走最后一点微弱的体温。
她快死了。被自己曾经视若亲姐的表姐赵如雪,
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护她一生的未婚夫赵景轩,联手推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沈家倒了,
被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只剩她这个外嫁女被赵家当作玩物般圈禁、折辱,
最后像丢弃一块破抹布一样扔在这等死的地方。意识模糊间,
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风雪的死寂,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她即将停跳的心口上。
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轰然撞开,碎木屑混着积雪簌簌落下。
风雪狂涌而入的门口,逆着光,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一身玄色劲装几乎融入门外浓稠的夜色,唯有肩头落满了厚厚的白雪,像是披着一身寒霜。
凛冽的风吹起他玄色的大氅下摆,猎猎作响。他站在那里,
周身散发着比这破庙更刺骨的寒意,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蜷缩如蝼蚁的她。
是沈楚川。那个她憎恶了一辈子、视为沈家灾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沈昭昭浑浊的眼中映出他冰冷的脸,心头那点最后的不甘和怨毒,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
彻底熄灭了。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到最后,唯一记得来替她收尸的,
竟是这个她厌弃了一生的人。一丝冰凉划过她脏污的脸颊,是泪,还是融化的雪水?
她分不清了。黑暗温柔地吞噬了她最后残存的意识。……骤然惊醒!
沈昭昭猛地从柔软的锦缎被褥中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贪婪地攫取着空气。雕花的紫檀木拔步床顶,
熟悉的缠枝莲纹样映入眼帘。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她惯用的甜梨熏香。窗外,
不是凛冽的风雪声,而是初夏清晨鸟儿清脆的啁啾,还有丫鬟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这里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在沈家尚未倾覆时的闺房?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
纤细、白皙,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没有冻疮,没有污垢,
更没有临死前挣扎留下的青紫伤痕。
这绝不是那双在赵家磋磨了数年、后来又在破庙等死的手!一个荒谬又狂喜的念头,
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四岁,沈家还煊赫如烈火烹油,
一切悲剧尚未真正开始的十四岁?!“姑娘?您醒了?”贴身丫鬟春桃听到动静,
端着铜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切,“可是魇着了?脸色这样白。
”沈昭昭死死攥紧身下的锦被,指尖用力到泛白,才能勉强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
她强迫自己看向春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哑:“春桃,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回姑娘,今儿是五月初三呀。”春桃一边拧着温热的帕子递过来,
一边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您忘了?前几日落水受了惊,大夫说需好生静养几日。
夫人特意吩咐了,让您今日就在屋里歇着,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五月初三!
沈昭昭脑中轰然作响!就是这个日子!前世,就在这一天午后,她那个“好表姐”赵如雪,
会带着一脸真切的担忧来看望她。就是在那次看似贴心的探望中,
赵如雪“无意间”透露了许多关于沈楚川的“秘密”——他如何心机深沉,
如何觊觎沈家产业,
如何私下与一些名声狼藉的官员来往……正是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提醒”,
在她本就对这位冷硬疏离的叔叔心存戒备的心田里,种下了猜疑和厌恶的种子,
最终长成了参天的荆棘,让她彻底倒向了赵家兄妹的阵营,
一步步将整个沈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冰冷的恨意瞬间取代了重生的恍惚,
像淬了毒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赵如雪!赵景轩!
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瓜分沈家尸骨的豺狼!这一世,她沈昭昭回来了!那些前世欠下的血债,
她定要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但恨意汹涌之后,
一个更冰冷、更现实的问题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凭她一个十四岁的闺阁弱女,
拿什么去撼动那些盘根错节的敌人?拿什么去护住风雨飘摇中的沈家?
前世那场大雪中唯一策马而来的身影,倏然清晰无比地撞入脑海。沈楚川!
那个未来权倾朝野、手段狠戾得令整个朝堂都为之噤声的摄政王!
那个前世她避如蛇蝎、最终却只有他肯为她收尸的“恶鬼”!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骤然照亮了她混乱的思绪——抱住他!抱住沈楚川这条未来最粗最稳的金大腿!
这是她唯一的生路,也是沈家唯一的生路!前世她对他只有憎恶和恐惧,避之唯恐不及。
可如今,那场大雪中他踏碎风雪而来的身影,成了她重生后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无论他是地狱爬出的恶鬼,还是潜渊的蛟龙,她都必须死死抓住!“春桃,
”沈昭昭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去小厨房。我要亲手做些糕点。
”“糕点?”春桃惊讶地睁大了眼,“姑娘,您身子才刚好些……”“去做!
”沈昭昭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落在窗外那株高大的梧桐树上,
仿佛透过浓密的枝叶,看到了那个独居在府邸最偏僻角落、永远一身寒气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给……楚川叔叔送去。”“楚川……叔叔?
”春桃彻底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家姑娘不是一向最怕那位冷面阎王似的沈爷吗?
平时在府里远远看到他的身影都要绕着走,今日这是怎么了?落水把脑子也浸坏了?
沈昭昭没有理会春桃的震惊和疑虑。她掀开锦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紫檀木地板上,
那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却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但此刻,她必须先活下去,让沈家活下去。而沈楚川,就是那把能斩断一切荆棘的利刃。
哪怕靠近他,如同靠近地狱的业火,她也别无选择。沈府最西边,听松院。
这里与府邸中心的繁华热闹格格不入,院墙高深,古松森然,即使在初夏午后,
也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冷寂。空气里弥漫着松针和墨锭混合的清冷气味。书房的门紧闭着。
沈昭昭端着一个小小的红漆食盒,站在院门口那几株高大的松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食盒里是她忙活了大半个上午,
亲手做的几样精致糕点——松瓤鹅油卷、藕粉桂花糖糕,还有一小碟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
指尖因为用力捏着食盒边缘而微微发白,透露出主人内心的紧张。
春桃被她坚决地留在了院外更远的地方。她知道,沈楚川不喜欢无关人等靠近他的领地。
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松脂清苦的空气涌入肺腑,非但没能让她平静,
反而更添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寒意。她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走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暖意的书房门。脚步很轻,踩在石板上几近无声。
就在她距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时,里面传出了压低的说话声。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但其中一个冷冽如冰刃的嗓音,她绝不会认错——是沈楚川。“……名单上的人,一个不留。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残酷,字字如冰珠砸落,“手脚干净些,做成意外。
”“是,爷。只是……户部张侍郎那边,他女儿下月及笄礼,
帖子刚送到府上……”另一个声音显得迟疑而恭敬。“不必理会。
”沈楚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冷酷得像在谈论碾死几只蚂蚁,“挡路的石子,踢开便是。
告诉张侍郎,若想安稳养老,就管好自己的手。”一股寒意猛地从沈昭昭的脚底板窜上头顶,
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她僵立在原地,端着食盒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食盒盖子边缘磕碰到一起,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哒”。糟了!
书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压下。
沈昭昭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
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吱呀——”沉重的书房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刺目的天光骤然涌入,沈昭昭被光线刺得眯了一下眼。逆光中,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玄色的衣袍,冷硬的下颌线,
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沈楚川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那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带着审视,
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沈昭昭只觉得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前世关于他那些“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传言,
还有刚才亲耳听到的冷酷话语,瞬间化为实质的利刃,狠狠扎进她的意识。她甚至觉得,
下一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会掐上她的脖子,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结束她的性命。
“楚……楚川叔叔……”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带了哭腔。
巨大的恐惧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冰冷的眼睛,
双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小小的红漆食盒高高地、几乎是捧过头顶地举了起来。
“我……我做了些点心……给您……尝尝……”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讨好。时间仿佛凝固了。松涛声似乎也消失了,
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头顶上方,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沉沉地压在她身上,缓慢地扫过她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扫过她用力举着食盒、指节泛白的手,最后,落在了那个红漆食盒上。沈昭昭死死咬着下唇,
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痒痒的,她却连抬手去擦的勇气都没有。
完了,她撞破了他的秘密,一个足以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的秘密!他会怎么做?
像对待名单上那些人一样,让她“意外”消失?就在她快要被这死寂的恐惧压垮时,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缓慢,伸到了她的面前。那手指干净,
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优雅,但指腹和虎口处薄薄的茧子,
却无声昭示着主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那只手,没有去接她举着的食盒。
反而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冰凉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
却足以迫使她猛地抬起了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近在咫尺。
沈昭昭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一片沉寂的、毫无温度的冰海,
能看清他浓密眼睫投下的一小片阴影,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冷意。
他微微俯身,迫人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却毫无血色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薄唇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像是某种残酷的嘲弄。“沈昭昭,”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寒意,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是谁告诉你,
招惹一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是件可以轻易尝试的事?”下巴上的力道微微收紧,
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警告。“你胆肥得很。
”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瞬间惨白、写满惊惧的小脸,那冰冷的审视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
直刺灵魂深处,“既然惹上了我,往后……”他的声音微微一顿,
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仿佛宣判般的森然。“就别想再逃了。
”“恶鬼缠身”,这四个血淋淋的字眼,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在沈昭昭的脑海里炸开。
她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前世破庙里濒死的冰冷绝望,
与此刻下巴上那冰锥般的触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恐惧之网,将她牢牢捆缚,
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只剩下那双瞪大的、盛满了惊惶水光的眼睛,无助地倒映着沈楚川那张冰冷如玉石的面孔。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实质般的恐惧和寒意彻底冻毙当场时,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
却倏然松开了。如同被毒蛇松开钳制,沈昭昭猛地抽了一口气,脚下踉跄着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院墙上,震得她生疼。食盒“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的青石板上,
盖子摔开,里面精致的糕点滚落出来,沾满了尘土。她顾不上了,也根本不敢低头去看。
全部的感官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恐惧。她死死地盯着沈楚川,
像一只被猛兽逼到悬崖边的小鹿。沈楚川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狼藉的糕点,
那眼神漠然得仿佛在看几粒无关紧要的尘埃。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薄唇微启,吐出的字眼如同冰珠:“滚。”这一个字,如同赦令。
沈昭昭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听松院,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直到跑出院门很远,
撞上焦急等待的春桃,她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姑娘!
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爷他……”春桃慌忙扶住她,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眼神,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沈昭昭大口喘着气,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后背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用力抓住春桃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走……快走……离开这里……”沈楚川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
那句“恶鬼缠身”的宣告,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重活一世、试图抱他大腿的决定,是否从一开始就是自寻死路?
那日在听松院撞破的冰冷秘密,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沉沉地笼罩在沈昭昭心头。
她变得异常沉默,常常独自坐在窗前发呆,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凝聚着刻骨的恨意。
对赵家兄妹的恨意与日俱增,对沈楚川的恐惧更是深入骨髓。她不敢再去听松院,
甚至刻意避开府中所有可能遇到沈楚川的路径。然而,前世记忆带来的紧迫感,
却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时刻抽打着她。赵家兄妹的阴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果然,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张烫金的请柬送到了她的案头。
是赵家以赵如雪的名义发来的,邀她三日后参加赵府举办的春日宴。
“春日宴……”沈昭昭捏着那张散发着淡淡熏香的请柬,指尖冰凉。前世,
就是在这场看似花团锦簇的宴会上,赵景轩当众对她示好,言语温柔,眼神缱绻,
哄得她晕头转向,更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亲手为她系上了一块“定情”的鸳鸯佩。
正是这场高调的“定情”,彻底坐实了沈赵两家的联姻意向,也为日后沈家倾覆时,
赵家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她这个“未亡人”铺平了道路!而就在宴席将散时,
她“恰好”撞见沈楚川与一位在朝中素有清流之名的官员在假山后“密谈”,举止“鬼祟”。
事后,赵如雪又“适时”地在她耳边暗示,
那位官员正是弹劾沈家父兄在边关“行事不端”的急先锋之一……种种“巧合”,
一环套着一环,将她对沈楚川的猜忌推向了顶峰。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踏入这个陷阱!
“姑娘,您要去吗?”春桃看着自家姑娘盯着请柬那几乎要将其洞穿的眼神,担忧地问。
“去。”沈昭昭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被一种冰冷的火焰烧尽了,
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当然要去。”她将请柬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不仅要赴宴,还要送他们一份‘大礼’!”赴宴的日子转瞬即至。赵府后花园,春日宴。
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世家贵女、青年才俊云集,衣香鬓影,
笑语喧阗,一派富贵升平的景象。沈昭昭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锦缎衣裙,
在一众争奇斗艳的贵女中显得格外清冷。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席位上,垂着眼睑,
仿佛在专心欣赏着杯中琥珀色的果酿,只有紧握着杯子的、微微泛白的指节,
泄露了她内心的紧绷。“昭昭妹妹!”一声清甜悦耳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沈昭昭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她缓缓放下酒杯,转过头,
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温婉的笑容:“如雪表姐。”赵如雪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一身水红色云锦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含笑,端的是明媚动人。
她亲热地在沈昭昭身旁坐下,自然地挽起她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会来!好些日子没见,
听说你前些日子落水受了惊,可把我和哥哥担心坏了。身子可大好了?
”她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沈昭昭略显苍白的脸颊,
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算计。来了!沈昭昭心中冷笑,
面上却依旧带着温顺的浅笑:“劳表姐和景轩表哥挂心了,已经无碍了。”“那就好!
”赵如雪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随即又亲昵地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带着几分神秘和“为你着想”的口吻,“对了昭昭,前日我哥哥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请了最好的工匠连夜雕琢,说要送给你做及笄礼呢!他呀,
对你可是上心得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沈昭昭的反应,
手指也状似无意地抚过自己腰间悬挂着的一块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佩。就是现在!
沈昭昭的目光,如同被精准牵引一般,
瞬间锁定了赵如雪腰间那块在阳光下流转着莹润绿意的翡翠玉佩!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这块玉佩!她绝不会认错!前世,沈家被抄,父亲下狱,
母亲在绝望中自尽身亡。混乱之中,母亲珍藏的一匣子价值连城的陪嫁首饰不翼而飞!其中,
就有一块祖传的、独一无二的龙凤呈祥翡翠玉佩!那是母亲视若性命的心爱之物!后来,
沈昭昭辗转在赵府最落魄时,曾无意间在赵如雪的妆奁深处见过这块玉佩!
当时赵如雪轻描淡写地说是在外头铺子里买的,她还傻傻地信了!原来……竟是赵家,
早在沈家倾覆之前,就已经将贪婪的爪子伸了进来!这块玉佩,就是铁证!
是赵家参与构陷、瓜分沈家的血证!一股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沈昭昭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母亲自尽前那绝望哀伤的眼神,父亲在狱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惨状,
沈家满门抄斩时的哭喊与血光……前世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这玉佩……”沈昭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到刺耳的颤抖,
瞬间压过了周围的丝竹和谈笑,引得附近几桌的宾客都诧异地看了过来。她猛地站起身,
动作大得带翻了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月白色的裙裾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她死死地盯着赵如雪腰间那块翠绿的玉佩,伸出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指向那块玉佩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箭!“赵如雪!这块‘喜上眉梢’的翡翠玉佩,
从何而来?!”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愤怒而撕裂,带着一种凄厉的控诉,
瞬间撕裂了春日宴上虚假的祥和!“这是我母亲祖传的陪嫁!龙凤呈祥的纹样!
我母亲临去前还紧紧攥着它!怎会到了你的腰上?!”整个后花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的丝竹声、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惊愕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沈昭昭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苍白小脸上,
以及赵如雪腰间那块骤然变得无比刺眼的翡翠玉佩上!赵如雪脸上的明媚笑容彻底僵住,
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捂住腰间的玉佩,
眼神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恐和慌乱,仿佛被当众剥下了所有光鲜的伪装,
露出了底下丑陋不堪的真相。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昭昭!你胡说什么!”一声惊怒交加的呵斥响起。
赵景轩不知何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被冒犯的怒气,
他试图去拉沈昭昭的手臂,“你定是病糊涂了!快跟我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语气急促,眼神闪烁,显然是想强行将她带离这失控的场面。“丢人现眼?
”沈昭昭猛地甩开赵景轩的手,力道之大,让赵景轩都踉跄了一下。
她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烈火,胸中积压了两世的怨毒和仇恨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环视着周围那些或惊疑、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
“真正丢人现眼的,是你们赵家!”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贪图我沈家富贵,虚情假意,暗中构陷!这块玉佩,
就是你们赵家监守自盗、狼子野心的铁证!”她再次指向赵如雪腰间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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