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焰火
作者：沉璧C
主角：温若瑶贺西亭温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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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焰火》小说试读
温家找回真千金那天，假千金温若瑶摔碎了全家福。“野鸡也配进凤凰窝？”她当众羞辱我。
亲生父母犹豫着打圆场：“瑶瑶只是不习惯...”我笑着递上律师函：“巧了，
我也不习惯当软柿子。”当温若瑶挪用公款的证据被我甩在董事会桌上时，
那个冷眼旁观的贺家掌权人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合作吗？我帮你吃掉温氏。
”后来他替我点燃漫天焰火，火光映亮他掌心的旧照片：“你母亲当年不是意外死亡。
”午夜十二点刚过，都市的喧嚣沉寂下去，只留下写字楼里零星几盏孤灯，
顽强地抵抗着浓稠的黑暗。我，温知许，正埋首在一堆冰冷的卷宗里，眼皮沉得像坠了铅块。
空气里弥漫着熬夜特有的浑浊气息，混合着速溶咖啡廉价而浓烈的苦涩味道。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刺破了这份沉闷的寂静，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固执地闪烁着。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迟疑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您好？
”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一个中年男人低沉而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温知许**？这里是仁安司法鉴定中心。
您提交的加急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心脏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悬停在半空。
欲言又止的神情、邻里间偶然飘来的关于我身世的窃窃私语——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骤然翻涌起来。我下意识地挺直了僵硬的背脊，指尖冰凉，
紧紧抠住了桌沿粗糙的木纹：“结果……怎么样？”“确认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语气公式化，却字字如锤，
“您与温宏远先生、沈明玉女士的亲子关系概率大于99.99%。”“嗡”的一声，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温宏远、沈明玉……温氏集团的掌舵人，
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我的亲生父母？
手中的签字笔“啪嗒”一声滚落在摊开的卷宗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窗外，
城市巨大的霓虹灯牌依旧不知疲倦地变换着色彩，
将惨白的光斑投射在办公室冰冷的玻璃幕墙上，也映照着我脸上凝固的震惊和茫然。
这光怪陆离的繁华夜景，此刻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幕布，无声地笼罩下来。---一周后，
我站在了温家别墅那扇巨大的雕花铁门前。眼前是绵延的草坪、精心修剪的花圃，
以及那座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光泽的白色建筑。它像童话里的城堡，
也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无声地矗立着，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奢华气息。
佣人引我穿过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回廊，步入客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刺目的光芒，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清冷而昂贵的香氛气味。我的亲生父母，温宏远和沈明玉，
局促地坐在宽大的欧式沙发里。温宏远穿着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眉宇间是久居上位的威严，
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沈明玉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刻意挤出的、却明显底气不足的微笑，
她保养得宜的手交叠在膝上，指节微微泛白。“知许来了？快…快坐。
”沈明玉的声音有些飘忽，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略显陈旧的帆布包上飞快地扫过，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带着初来乍到的疏离和谨慎。
我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柔软的皮质深陷下去，却并没有带来多少舒适感。
气氛尴尬地凝固着，只有客厅角落那座昂贵的落地钟，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
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一个穿着最新款香奈儿套裙的女孩出现在客厅入口。她身材高挑，
妆容精致，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橱窗里最耀眼的模特。温若瑶，
那个代替我在这个金丝笼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
毫不客气地、从上到下将我刮了一遍，那眼神里的轻蔑和敌意，浓得几乎要滴出来。“呵，
”她红唇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声音又尖又利，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巴巴地请回来呢。原来就是只土里土气的野鸡啊？
”她款款走进来，姿态优雅，眼神却淬着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凤凰窝，
是你这种乡下野鸡配飞进来的地方么？”空气瞬间冻结。温宏远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明玉则慌乱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想拉住温若瑶的胳膊：“瑶瑶！你胡说什么！
”温若瑶却一把甩开沈明玉的手，下巴抬得更高，目光挑衅地钉在我脸上。我的亲生父母，
温宏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训斥，但最终只是烦躁地拧紧了眉头，沈明玉则转向我，
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勉强的、近乎哀求的笑容：“知许啊，你别往心里去。
瑶瑶…瑶瑶她只是…只是一下子不习惯，她没恶意的，她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直，
你…你多担待…”担待？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浓烈的失望和荒谬感，猛地从心底窜起。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就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面对如此**的羞辱，
他们的反应是打圆场，是让我这个受害者去“担待”施暴者的任性？
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再抬眼时，
脸上竟奇迹般地绽开一个平静到近乎诡异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
“担待？”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法庭上宣读证据般的冷静穿透力，
瞬间压过了温若瑶刻意制造的噪音，“确实，我也很不习惯。
”我无视温若瑶瞬间变得错愕和更加愤怒的脸，
无视沈明玉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温宏远骤然阴沉的目光。
手伸向旁边那个与这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旧帆布包，动作不疾不徐。
指尖触到里面一个硬质的、棱角分明的信封。我把它抽了出来，信封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
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
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温若瑶那张因愤怒和不敢置信而微微扭曲的精致面孔上，然后，
手臂平稳地抬起，越过那价值不菲的玻璃茶几，将那个白色信封，
像递一张再寻常不过的文件一样，稳稳地、精准地推到了她的面前。“巧了，
”我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沉沉的冰寒，“我这人，
最不习惯的就是被人当成软柿子捏。温若瑶**，初次见面，一点心意，请笑纳。
”信封落在光洁的茶几表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啪”。纯白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
只有右下角印着一行清晰而冷峻的黑色小字：【XX律师事务所】。那行字像烙铁，
瞬间灼痛了温若瑶的眼睛。她脸上的骄横和刻薄瞬间凝固，如同被打碎的石膏面具，
裂开一道道缝隙，露出底下骤然涌起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出去想抓信封的手指在半空中僵住。
温宏远猛地站起身，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温知许！你想干什么？
刚回家就闹得鸡犬不宁？”沈明玉也慌了神，看看我又看看温若瑶，
最后求助般地看向丈夫：“宏远，这…这…”“没什么意思。”我收回手，
姿态放松地靠回沙发背，目光坦然迎上温宏远凌厉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一份律师函而已。针对温若瑶女士在公共场合对我进行恶意诽谤和人身侮辱，
损害我个人名誉权的行为，我的律师已经完成取证。这是正式的法律告知程序。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
将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照得无所遁形。温若瑶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捏着裙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温宏远胸膛起伏，
显然被这出人意料的强硬反击噎得说不出话。沈明玉捂着嘴，
眼神在我和温若瑶之间惊恐地来回扫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那份纯白的律师函，静静地躺在昂贵的玻璃茶几上，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瞬间改变了客厅里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权力格局。它宣告着，
这场“真假千金”的戏码，绝不会按照某些人预设的、温顺认命的剧本上演。
温若瑶最终没有去碰那份律师函，她死死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然后猛地一跺脚，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巨大的摔门声震得客厅里的水晶吊灯都似乎晃了晃。温宏远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恼怒，有被冒犯的权威感，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客厅。偌大的空间里，
只剩下我和沈明玉，以及那份躺在茶几上、白得刺眼的律师函。沈明玉的嘴唇哆嗦着，
眼眶泛红，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却又在半途无力地垂下。
“知许…瑶瑶她…她不懂事，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一家人，
何必闹到…闹到法庭上那么难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充满了无力感和对“家和万事兴”表象的执着维护。我看着眼前这个生母，
她保养得体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和为难。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因反击而带来的快意，
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冰凉所取代。血缘？亲情？在这个华丽冰冷的巢穴里，
似乎都抵不过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习惯，抵不过那个鸠占鹊巢者撒泼打滚的份量。“沈女士，
”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刻意略过了那个本该更亲密的称呼，
“法律不是用来讲情面的工具。它只认事实和证据。她当众辱骂我，是事实。
我保留追究的权利，是法律赋予我的自由。”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这奢华却毫无温度的环境，
“至于‘一家人’……在你们真心把我当成家人看待之前，这个词，还是慎用为好。
”沈明玉像是被我的话烫了一下，身体微微一颤，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张了张嘴，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拎起那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我的律师证、笔记本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
这就是我从过去带来的全部家当。环顾这间金碧辉煌的客厅，它像个巨大的、精致的舞台，
而我，显然不是剧本里那个逆来顺受的主角。“我的房间在哪里？
”我转向旁边一个垂手侍立、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年轻女佣，语气平淡地问道。
女佣似乎被刚才的冲突吓得不轻，愣了一下才慌忙回答：“在…在三楼东侧，采薇**…不，
温…温**，我带您上去。”“叫我知许就好。”我纠正道，跟着她走上旋转楼梯。身后，
沈明玉压抑的哭泣声和那份无人敢碰的律师函，一起被留在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金色光晕里。
这温家的第一夜，硝烟弥漫，而我，才刚刚踏进战场。---温家别墅的三楼，
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我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最东侧，一个常年无人居住的客房。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久未通风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很大，布置也算雅致，但缺少人气，
冰冷的华丽家具沉默地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致开阔，
却更显得房间的空旷寂寥。行李很简单，几分钟就收拾妥当。我走到窗边，
推开厚重的丝绒窗帘。夜色深沉，温宅花园里的地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勾勒出奇花异草的轮廓。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无声地喧嚣着。
指尖触碰冰凉的玻璃，清晰的倒影映在上面——一个穿着旧T恤牛仔裤，
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温若瑶那句“野鸡”的尖刻嘲讽，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冷笑。野鸡？或许吧。但野鸡也有利爪，
也有在荆棘丛里觅食活命的本事。温若瑶，还有那些犹豫摇摆的所谓“亲人”，大概忘了，
我不是从温室里被捧回来的娇花。我是从底层泥泞里，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温知许。
第二天清晨，餐厅里的气氛比昨晚的客厅更加诡异。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
摆满了精致的银质餐具和各色早点。温宏远坐在主位，沉着脸翻阅一份财经报纸，
纸张翻动的声音格外刺耳。沈明玉坐在他旁边，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眼神躲闪，
小心翼翼地给我盛了一碗粥。“知许，尝尝这个瑶柱粥，厨房一早熬的。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谢谢。”我接过，语气平淡。温若瑶姗姗来迟，
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丝质晨褛，妆容却已精心描画过。她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不快，
或者说，选择性地遗忘了。她径直坐到沈明玉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声音甜得发腻：“妈咪，早呀！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被某些人吵到了？”她说着，
眼风意有所指地扫过我。沈明玉身体一僵，勉强笑了笑：“没…没有，快吃吧。
”温若瑶拿起一片吐司，姿态优雅地涂抹着果酱，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向我：“喂，新来的。听说你是个律师？
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律所给人打离婚官司呢？温家可不养闲人，既然回来了，总得有点用吧？
爸，”她转向温宏远，语气带着娇嗔，“法务部最近不是缺个整理归档的小助理吗？
我看她就挺合适，正好专业对口，省得出去丢温家的脸。”温宏远从报纸后抬起眼皮，
瞥了我一眼，没立刻说话，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估量。那意思很明显，
似乎在考虑温若瑶这提议的可行性——给这个突然闯入的“真千金”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既显得给了安置，又不会触及核心。一股冰冷的怒意再次窜起。让我去法务部打杂？
整理归档？温若瑶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不仅要羞辱我，还想把我彻底边缘化，
困死在温氏权力结构的最底层。“谢谢关心。”我放下勺子，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打断了餐桌上虚伪的平静。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过，
我的职业规划，不劳费心。温氏的法务助理，恐怕不太适合我。”温若瑶嗤笑一声：“哟，
还挺挑？怎么，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迎上她挑衅的目光，
平静地开口：“不是嫌庙小。是专业方向不同。我主攻刑事诉讼和复杂商业纠纷调查取证，
对整理档案这种基础工作，”我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职业疏离感的弧度，
“确实不太擅长，也怕耽误了法务部的效率。”“你！”温若瑶被我噎住，
精致的脸蛋涨得通红。刑事诉讼？调查取证？这几个词显然戳到了她某些敏感的神经。
温宏远的目光也沉了沉，带着更深的审视落在我身上。沈明玉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
都少说两句。知许刚回来，工作的事不急，
先熟悉熟悉家里…”这顿饭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温宏远第一个起身离开，
沈明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也走了。温若瑶则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冒犯后的狂躁。回到三楼那个冰冷的房间，我反锁了门。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何形状的光斑。我走到书桌前，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台用了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外壳，
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开机，屏幕亮起。桌面壁纸很简单，一片深邃的星空。
启动加密通讯软件，点开一个备注为“老K”的头像。头像是一片漆黑的剪影。
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行行文字在对话框里显现：【目标：温若瑶。温氏集团内部。
时间跨度：近三年。方向：资金异常流动、关联交易、职务侵占、挪用公款。优先级：最高。
权限：C级预算。】信息发送。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沉静的侧脸。温若瑶，
你想把我踩进泥里？那就看看，谁先挖出对方脚底下的坑。这温家的战场，硝烟才刚刚升起。
而我的武器，从来就不是眼泪或谄媚，是法律条文背后冰冷的逻辑，
是那些隐匿在数据洪流中、足以致命的证据碎片。---温家的日子，
在一种表面平静、暗流汹涌的状态中滑过。温若瑶的刁钻刻薄无处不在，
像细密恼人的牛毛细雨。佣人送来的咖啡永远只有半温，特意“忘记”通知的家庭聚会，
甚至在花园偶遇时，
她那群同样珠光宝气的闺蜜们总会适时地爆发出针对“土包子品味”的、毫不掩饰的哄笑。
“哟，这不是我们温家新回来的大**吗？”一个穿着亮片裙的女孩夸张地捂着嘴，
“这身衣服…是哪个慈善机构淘来的二手货吧？挺有…特色的！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温若瑶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凌。我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孩，
最后落在温若瑶脸上，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慈善机构的衣服，
至少干干净净，穿着心安理得。总好过某些人，用着来路不明的钱买奢侈品，
也不怕哪天被反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那些刺耳的笑声。温若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猛地一缩，
闪过一丝惊疑和恐慌。“你…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色厉内荏的尖利。
“是不是胡说，时间会证明。”我淡淡地撂下一句，
不再理会她们骤然变色的脸和瞬间冷却的气氛，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
花园小径旁精心培育的玫瑰开得正艳，馥郁的香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却丝毫无法驱散身后那浓重的恶意。回到房间，反锁。打开电脑，“老K”的头像在闪动。
点开，一个加密压缩包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没有多余的话，
只有一个简洁的进度百分比：【75%】。心定了定。快了。这天下午，
温宏远难得地把我叫进了书房。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味。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我。“知许，”他开口，语气是公式化的，“回来也有一阵子了。
总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集团最近在推进城西旧改项目，有几个钉子户比较棘手，
法务部那边协调了几次效果不大。你既然有律师背景，去试试吧。也算…熟悉一下集团业务。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那双精明的眼睛深处，带着试探。
一个烫手的山芋，一块难啃的骨头，
正好丢给这个身份尴尬、需要证明自己价值的“真千金”。城西旧改？钉子户？我心里冷笑。
温氏做事向来强势，拆迁补偿标准压得极低，手段也不甚光彩，闹出纠纷是必然。
这哪里是熟悉业务，分明是让我去当炮灰，处理最脏最累、最容易惹一身腥的活儿。成了，
是温氏手段高明；败了，就是我温知许能力不足，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好的，董事长。
”我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平静地应下，“相关资料麻烦发我邮箱，我会尽快处理。
”温宏远似乎对我的顺从有些意外，审视地看了我几秒，才挥挥手：“嗯，去吧。
”回到房间，打开温宏远秘书发来的项目资料。厚厚的文件，
充满了冰冷的数字和强硬的条款。我直接略过那些官样文章，
目光锁定在几个核心钉子户的资料上。李卫国，原机械厂老工人，
三代同堂挤在五十平的老屋里，补偿款远不够买同地段新房；张桂兰，孤寡老太太，
唯一的儿子在温氏工地事故中伤残，赔偿至今未到位……一个个名字，
背后都是被资本碾压的无奈和愤怒。我合上资料，走到窗边。暮色四合，
温宅的花园亮起了地灯，勾勒出虚幻的美景。城西那片破败的棚户区，
此刻想必是另一番景象。温宏远想看我碰壁？
想看我在温若瑶的嘲笑和现实的残酷面前灰头土脸？他大概忘了，
我是从什么样的地方爬出来的。我太清楚这些被逼到墙角的人需要什么。
不是高高在上的法律条文恐吓，不是虚情假意的利益诱惑，
是真正能解决问题、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光亮的方案。几天后，
我出现在了城西那片低矮、拥挤、弥漫着潮湿和煤烟气息的棚户区。没有带任何助理，
没有穿职业套装，只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我找到李卫国的家，
那扇用木板勉强修补过的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孩子的哭闹声和老人压抑的咳嗽声。“李师傅？
”我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汉警惕地抬起头，
看清是我一个人，眼神里的敌意稍减，但依旧充满戒备：“又是温氏的人？滚！
说什么都没用！这点钱就想买我祖上传下来的地？做梦！”我没进去，只是倚在门框边，
语气平和：“李师傅，我不是来劝您签字的。我是温知许，温氏集团新来的，也是个律师。
”我特意强调了“律师”两个字，果然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律师？
”他哼了一声，“律师还不是帮资本家坑我们老百姓！”“坑不坑，看证据，
也看法律站在哪一边。”我语气依旧平静，“您的情况我了解过。三代同堂，
补偿款按现在的市场价，确实不够在同地段置换一套能住得下的房子，
更别说您儿子还在读大学，负担重。”李卫国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点破他的困境，
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空谈“政策”和“大局”。“我今天来，不是代表温氏给您施压。
”我继续说道，“是以个人身份，给您提供一点法律上的建议。
根据最新的《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和地方实施细则，
像您这种唯一住房、家庭人口多、生活困难的情况，可以申请额外的住房困难补助，
或者要求置换同等居住面积的安置房，而不是只看货币补偿。另外，”我顿了顿，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您家这块地，以前是机械厂的福利分房，产权性质可能有点特殊。
如果能找到当年的分房协议或者相关文件，或许在补偿标准上还有争取的空间。
”李卫国脸上的愤怒和戒备，慢慢被一种惊疑和思索所取代。他沉默着，
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他儿媳）也停下了哄孩子的动作，紧张地看着我。
“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李卫国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动摇。
我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
上面清晰地罗列着相关的法律条文和地方政策文件号。“白纸黑字，您可以拿着这个，
去区里的法律援助中心咨询，或者找个您信得过的律师问问。我名字和联系方式在上面，
”我指了指纸页下方，“如果温氏的人再来骚扰，或者您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把那张纸轻轻放在门边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小桌子上，没有再多说什么，
转身离开了那间弥漫着生活艰辛气息的小屋。身后，没有传来预想中的谩骂或驱赶。
只有一片沉默，一种带着沉重思考和微弱希望的沉默。接下来几天，
我用同样的方式走访了另外几家最核心的“钉子户”。没有承诺，没有威胁，
只是冷静地分析他们各自的困境，指出现有补偿方案中明显不合理甚至涉嫌违法的部分，
并提供具体的法律依据和可能的救济途径。对那个儿子伤残的张桂兰老太太，
我直接帮她联系了市里的工伤**公益律师。效果是缓慢但切实的。
再后来温氏派去的谈判人员反馈，这几户的态度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抗拒，
开始愿意坐下来谈具体的补偿方案细节，并且都提到了“温律师”给的建议。
消息传回温氏总部，温宏远看我的眼神里，第一次真正地带上了一丝复杂的东西，
不再是单纯的审视和评估，而多了一分意外和深沉的考量。
法务部几个原本对我这个“空降兵”嗤之以鼻的老油条，私下议论时也收敛了几分轻视。
当然，温若瑶的反应更加直接和激烈。在一次家族晚餐时，
温宏远难得地提了一句城西项目进展还算顺利。温若瑶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声讽刺道：“爸，您可别被某些人蒙蔽了！装模作样地去贫民窟转一圈，收买几个人心，
谁不会啊？真本事是给集团赚钱！我看她就是哗众取宠，博同情罢了！有本事，
去搞定贺氏那个项目啊？贺西亭那关，我看她怎么过！”贺西亭？
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温家世交贺家的年轻掌权人，
那个传闻中手腕狠辣、眼光毒辣的商界新贵。
温氏似乎一直想和贺家深度合作一个大型商业地产项目，但卡在贺西亭那里，进展缓慢。
温宏远皱了皱眉，没接温若瑶的话，但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我身上。贺西亭？我垂下眼睫，
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刀叉碰到瓷盘，发出细微的轻响。温若瑶，你想看我的笑话？
那就拭目以待吧。---几天后，温氏集团顶楼的空中花园咖啡厅。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在光洁如镜的桌面和昂贵的绿植上跳跃。
这里是高管和重要客户短暂休憩、进行非正式会谈的场所，
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一种低调的奢华感。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点了一杯美式。下午三点，人不多。我翻开随身带来的卷宗，
是关于城西项目后续几个法律风险点的预判分析，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名字——贺西亭。温若瑶的挑衅犹在耳边，
温宏远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也带着无形的压力。贺氏的项目，是块硬骨头，也是块试金石。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靠近，沉稳而富有节奏。我并未抬头，只专注于手中的文件。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座在我对面的藤椅上，阴影笼罩了小半张桌子。我这才抬起眼。
对面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
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面容英俊得极具侵略性，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利落如刀削。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寒潭，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着我，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内敛的气场，
像一头在阳光下慵懒假寐、却随时能爆发出致命力量的猎豹。贺西亭。
真人比财经杂志封面上的照片更具压迫感。他微微抬手，侍者无声而迅速地送来一杯黑咖啡，
放在他面前。他并未碰杯，目光依旧锁在我脸上，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缓，
听不出什么情绪：“温知许律师？”“贺先生。”我合上手中的卷宗，迎上他的目光，
同样平静。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被对方气势压制的畏缩。兵来将挡。他身体微微前倾，
手肘随意地搁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一个看似放松实则极具掌控意味的姿态。
“城西那几个钉子户，处理得不错。”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是靠砸钱，也不是靠恐吓。用法律条文精准地切中他们的痛点，
给他们指出一条看似可行的路，既瓦解了他们的联合抵抗，又给温氏留足了体面回旋的余地。
温宏远大概很意外。”他调查我？而且如此迅速和深入。我的心微微一凛，
但面上不动声色：“在其位，谋其事。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案。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贺先生特意过来，
应该不只是为了点评我的工作吧？”贺西亭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效率？”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似乎要穿透我的表象，“在温家那个泥潭里，你这份‘效率’，
倒是显得格外…清醒，或者说，格格不入。”他的话语直白而犀利，
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温家看似和睦的假象。我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尖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温热。“清醒未必是好事。”我放下杯子，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看得太清楚，有时候只会更痛苦。”这是实话。看清亲生父母的犹豫摇摆，
看清温若瑶的疯狂恶毒，看清自己在这个“家”里尴尬的位置，每一样都像钝刀子割肉。
贺西亭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流动。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只有咖啡的香气在无声流淌。“贺氏那个合作项目，
”他终于再次开口，话题陡转，直切核心，“温氏递过来的方案，漏洞百出，诚意欠奉。
温宏远打的什么算盘，我很清楚。”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你想介入？
”来了。温若瑶抛出的难题，温宏远暗含的试探，此刻被眼前这个男人直白地抛到了台面上。
“想不想介入，取决于贺先生的态度。”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以及，贺先生想从这个项目里得到什么？
如果只是温氏单方面的利益输送，那确实不值得贺先生浪费时间。但如果是双赢，
甚至…”我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能从中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有价值的‘东西’，
或许就另当别论了。”“哦？”贺西亭眉梢微挑，
似乎对我这个模棱两可又暗藏机锋的回答产生了一丝兴趣，“比如？”“比如，
”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比如，
温氏内部某些人侵吞集团资产、挪作私用的确凿证据链？比如，
一份能彻底斩断某些盘根错节、阻碍贺氏未来在温氏项目上获得更大话语权的利益链条？
”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性的力量。
贺西亭交叉的十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眼底那深潭般平静的水面，
终于荡开了一丝细微的涟漪。他看着我，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
而是多了一种重新评估的锐利和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味。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端起那杯一直没碰的黑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深邃的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
依旧牢牢锁在我身上。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只有无声的较量在目光交汇处激烈碰撞。
---与贺西亭那次短暂却交锋激烈的会面后，我并未立刻得到他的回应。这在意料之中。
像他那样的猎手，不会轻易咬钩，必然要反复权衡饵料的成色和陷阱的风险。
温家内部的暗流却因我的“城西之功”而变得更加汹涌。
温若瑶的刁难从刻薄的言语升级到了更实质性的行动。
她开始频繁地“关心”我在集团的工作，美其名曰“姐妹情深，带你熟悉业务”，
实则想方设法将我引入一些琐碎繁杂、容易出错的事务中，
甚至企图插手我独立负责的法律风险审查报告。“知许，
这个季度子公司上报的关联交易数据，你帮我核对一下原始凭证呗？
我这边法务部人手实在不够用了。”她拿着厚厚一摞文件，笑靥如花地堵在我办公室门口，
眼神里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核对原始凭证？这分明是审计或财务助理的活儿，
耗时费力且责任重大，一旦出错，黑锅必然稳稳扣在我头上。“抱歉，
我的职责范围是法律风险审查和合规建议，不是基础数据稽核。”我直接拒绝，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温氏有专门的审计部门。如果法务部真的人手不足，
我建议你向人力资源部正式申请增员，或者，”我抬眼，目光直视她，
“请董事长重新梳理一下各部门的权责边界，避免资源错配。”温若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像一张劣质的面具出现了裂痕。“你！”她气结，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直接地顶回去，
还顺带把球踢给了温宏远。“温知许！你别以为在爸面前露了点脸就了不起！”她压低声音，
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温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等着瞧！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冷。等着瞧？我也在等。等“老K”那边的消息，
等贺西亭的决断。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我的脸。
“老K”的头像疯狂闪动。点开，一个加密的压缩包传送完成，解压密码随后发来。
小说《白夜焰火》 白夜焰火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